院长闻言,笑了笑说道:“她已经醒了。”
林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浅淡笑意。
虽然短暂,却驱散了些许冰寒:“她人呢?”
“虽然醒了,”院长语气平和,继续说道,“不过出了些特殊的状况。”
看到林荒神色瞬间又紧张起来,院长抬手虚按,示意他稍安。
“放心,人没事,性命无忧。
只是醒来后,性格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,而且……
救治她的那位前辈,说晴栀天赋极佳,已经正式收她为徒,带在身边教导了。”
得知晴栀不仅无恙,还得遇名师。林荒心中悬着的另一块大石终于落地,彻底放下心来。
虽然听到晴栀的性格有了一些变化,可林荒并不在乎,无论怎样,晴栀能恢复过来就好。
“回去吧,”院长看着他,目光中带着一丝长辈的关怀,
“忙碌了这么久,经历了这么多,你也该好好沉淀一下了。力量、心境,都需要消化。”
林荒明白院长的深意,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他没有再多言,对着院长微微躬身,然后转身,默默离开了这座承载着太多回忆的小院。
待到林荒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,远处,旁边一间一直紧闭的房门,却“吱呀”一声,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。
院长依旧站在老树下,头也未回,只是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:
“这么骗你弟子的感情,你就不怕他以后知道了真相,找你算帐,到时候狠狠揍你一顿?”
此时从门内缓步走出一人,身形瘦削,面容带着几分懒散。
不是那本应“牺牲”的楚河又是谁?
此刻他气色红润,眼神清亮,周身气息圆融内敛,哪还有半分燃烧生命、血泪流尽的模样?
楚河走到院长身侧,与他一同望着林荒离去的方向,闻言撇了撇嘴:
“还说我呢,您老人家不也陪着我一起演了这出戏?
要不是您最后那手‘言出法随’镇住场面,我这‘牺牲’的效果恐怕还得打个折扣。”
院长摇了摇头,神色稍正:“没办法。人族明面上的圣级强者都已摆在台前,暗渊族那边盯得太紧。
你既然彻底修复了旧伤,实力更甚往昔,由你转入暗中,去完成这个任务是最合适的。只是……这担子,很重。”
楚河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起来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般的寒芒。
他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我等这一天,已经等了太久。楚家的血债,紫亟一脉的屈辱,是时候连本带利讨回来了!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又带上了一丝复杂与歉然:“就是……苦了林荒那小子。
看他刚才那样子,怕是已经把所有的悲痛和仇恨都化作了动力,憋足了劲要给我‘复仇’呢。”
话虽如此,他眼中更多的却是欣慰与骄傲,这个弟子,没有让他失望。
院长闻言,摸了摸胡须,脸上也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,显然对徒孙的表现很是满意。
“等我……有机会活着从那边回来,再好好跟他解释,赔罪吧。”
……
另一边,林荒回到了自己在学院的宿舍。
栽愣能清淅地感受到大哥此刻复杂难言的心绪。
那是一种沉重的悲伤被强行压下后,混合着坚定目标与一丝得知晴栀无恙后的放松的疲惫。
它此时表现的异常乖巧,不吵不闹,只是默默跟在林荒身边。
看着他打水,擦拭桌椅,清扫地面的浮尘。
林荒也沉默地做着这一切,仿佛通过这些简单的体力劳动,能让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。
收拾完毕,他从储物装备中取出狼兄狼姐,给他准备的的高级荒兽肉和几枚灵气盎然的灵果。
没有生火烹饪,他就这样和栽愣一起,安静地坐在地上。
分食了这顿简单却能量充沛的晚餐。
饭后,他依旧沉默着。
仔细洗漱,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,然后躺在了床上。
栽愣见状,周身雷光微闪,体型缩小到如同小猫般大小。
轻盈地跃上床,习惯性地在林荒的枕边趴伏下来。
然后将自己毛茸茸的额头,轻轻抵在了林荒的额头上。
林荒此刻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沉默寡言。
可与大哥心意相通的他,能深刻的体会到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悲痛与仇恨。
它希望能以陪伴的方式。让林荒的心情放松些许。
一人一虎,就这样在寂静的宿舍里,借着彼此熟悉的体温和无声的陪伴,寻求着大战与巨变之后,难得的片刻安宁。
林荒闭上眼,将所有翻腾的情绪强行按捺。
明天,会是一个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