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凤牺的质问，向来能言善辩的许诺这一刻却是陷入了沉默。
的确，凤牺猜的没错。
早在当初黄风岭打过来的时候，许诺就已经在着手考虑离开涂山的事情了。
因为他很清楚，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，这无疑是最不保险的事情。
万一到那时候冷雨突然反悔，不愿意放他离去，那自己又该怎么办？
所以为了以防万一，许诺必须制造一点“小麻烦”，让涂山到时候不得不放他离开。
很显然，他的人类身份就是最好的借口！
眼见许诺沉默，凤牺眼中的冷笑顿时更甚了几分。
“好算计啊，许诺。
利用金无畏的嘴，把你是人类的秘密散出去，再算准了黄风岭馀孽肯定会为了复仇来揭穿你的身份。
你等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！
你知道，一旦你的身份在妖界彻底曝光，涂山为了自保，为了不被群起而攻之，冷雨就必须立刻、彻底地与你切割，把你这个‘祸根’干净利落的送回人类地界！
这样一来，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从涂山脱身了，对吗？”
“对。”
许诺抬起头，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。
“哪怕是赌上整个涂山的存亡，赌上你自己的性命，你也要不惜一切代价返回人类的地盘。
对你来说，涂山，或者应该说是妖怪，就那么让你讨厌么？
还是说，你这段时间那么不遗馀力地帮我们，全都只是在虚以委蛇？”
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许诺能够清楚地感知到，凤牺那强装镇定的语气，此刻竟是开始产生了些许颤斗。
“关于这件事，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？”
许诺挑了挑眉，脸上再度露出了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凤牺没有说话，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许诺。
那眼神，仿佛要吃人一般！
看到这一幕后，许诺也是佯装害怕的摆了摆手。
“好了好了，别这样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，搞得人心里怪害怕的~”
他稍微顿了顿，随后也是接着开口道：
“要说虚以委蛇的话，一开始的确有点……”
“果然么……”
在听到这句话后，凤牺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黯然。
所以，这么长时间，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么？
凤牺啊凤牺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？
人类，尤其是人类男性，他们最擅长使用花言巧语欺骗别人。
真是可笑，我明明早就清楚这一点，却偏偏还是选择了相信他！
就在凤牺眼看着已经快要到黑化边缘的时候，许诺却是再度开口道：
“果然你个头啊！听人把话说完！”
“？？？”
“喂，你要不仔细想想，作为一个被你强行绑票带到涂山的人类。
我待在这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妖怪窝里，不想着怎么哄好你们保命，难不成刚来就得这样想——
尤其是这些涂山狐妖小姐姐，她们一个个看上去都跟仙女一样善良可爱，我要给她们卖命生猴子！！！
按你的想法，我是不是应该这么想？”
一连串绘声绘色的相声表演下来，不仅看的凤牺一脸懵逼，就连一旁的冷雨此刻也是听的只想笑。
这个许诺，看不出来他还有唱戏的天赋~
“你觉得，我脑门上真的有明晃晃的写着脑残这两个字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凤牺一时语塞，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“你什么你？要真按你这种思维逻辑，那当初我救你的时候，你干嘛不干脆留在村里对我以身相许得了？”
“谁要对你以身相许？！！”
凤牺脸色微微一红。
“那不就得了？你自己都办不到，干嘛还非得要求别人这样做，这不是铁双标么？”
许诺一脸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。
开玩笑，跟我吵架？
当年我在召唤师峡谷化身峡谷钢琴家，直接一喷九的实力跟你开玩笑的？
教会徒弟饿死师傅，猫教老虎还留着一手上树呢！
你以为我会不明白这个道理？
愚蠢的狐狸，只能说你对许诺的开发甚至还不足百分之一！
我可以走，但绝对不能是以被人摁在道德谷地的方式走，懂？
“好，就算你说的有道理！”
凤牺咬了咬牙，“黑化”进度条强行被许诺用实力“感动”了回去。
“那这次顶多算我们两个扯平！谁也不欠谁的！刚才这两件事，以后咱们谁也都别再提！”
“早这么说不就得了？”
霎时间，气氛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往日的和谐。
望着眼前这两个日常拌嘴吵架的小家伙，冷雨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，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无奈。
她刚才还真有点担心这两个人之间真会发生些什么。
毕竟站在狐妖之王的角度，无论是凤牺还是许诺，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，那对涂山而言都将会是莫大的损失。
短暂的沉默之后，似乎是意识到了气氛有些尴尬，于是冷雨也是主动开口道：
“咳咳，所以，眼下最应该考虑的，不应该是怎么应对之后外界的流言蜚语吗？”
“什么流言蜚语，那不是事实吗？”
许诺眨了眨眼睛。
“就算是事实，那也至少得想个法子吧？不然照这样下去，涂山早晚有一天得站在整个妖界的对立面！
真到那时候，所有妖怪都把涂山视为妖界叛徒，哪还会有什么客人来我们的情缘圣地消费？”
听到这句话后，凤牺的眼中也是忍不住闪过一抹思索。
许诺也不着急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
“你看我干什么？”
注意到许诺目光的凤牺也是一脸不自在的开口道。
“当然是看我们的凤牺小姐能说出什么样的高谈阔论喽~
刚才你揭穿我的小心思的时候，不是显得挺聪明的嘛？是涂山诸葛亮了~
来，请继续你的表演。”
“去死！”
凤牺翻了翻白眼，压根没去搭理许诺。
这个混蛋，还是早点让他滚回去得了，免得留在涂山整天就知道气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