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的拍摄渐入佳境,王亮的表演,尤其是他那已然“登峰造极”的台词功力,开始频繁地在片场掀起波澜。
一场重头戏:袁朗在老a选拔中,对心高气傲的成才进行近乎残酷的审讯与心理打压。
这场戏台词密集,情绪跨度极大,从戏谑到冷酷,从质疑到彻底击穿心理防线,极其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和情绪掌控。
片场鸦雀无声,只有摄像头微弱的运行声。
段红的表演已然封神,他将袁朗的妖孽、透彻与严苛展现得淋漓尽致,每一个眼神,每一个停顿都充满压迫感。
轮到王亮接招了。
面对袁朗连珠炮似的、直戳心窝子的质问,王亮饰演的成才,从一开始强装镇定、试图用逻辑辩解,到被戳穿伪装后的慌乱、眼神闪铄,再到自尊被彻底碾碎时的崩溃……
他的台词,不再是简单的念白,而是带着血泪的情绪宣泄!
“我不是!我没有!我只是想留下!”
最初的辩白,声音拔高,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和急切,尾音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破音,精准体现了成才外强中干的本质。
“我比许三多强!我比他聪明!为什么不要我?!”
情绪递进,委屈转为不甘和愤怒,声音颤斗,但那股子源于自卑的、想要证明自己的执念,通过每一个字传递出来。
“我就是一颗……一颗光秃秃的……电线杆子……”
当心理防线最终被击溃,这句台词,王亮念得极轻,极缓,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和自嘲。
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任何色彩,只剩下被剥去所有伪装后的虚无和寒冷。
最后一个字吐出时,他眼框泛红,却没有一滴眼泪,那种绝望感,比嚎啕大哭更具冲击力。
“咔!”
康洪雷导演喊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,全场寂静了几秒,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!
段红长长吐出一口气,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王亮的肩膀,眼神复杂,既有对对手的尊重,也有一丝被激发出更高表演状态的兴奋:“小子,你这台词……绝了!我差点都没接住!”
张一也感叹:“亮子,你这声音里的戏,比我们脸上还多!这情绪层次,我这当‘班长’的听着都心疼。”
连一向寡言的邢佳冻都闷闷地说了句:“牛逼。”
这在他这里,已是最高赞誉。
王亮从角色情绪中缓缓抽离,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湿润,谦逊地笑了笑:“是宏哥带得好,情绪给得足。”
众人心下明了,这哪里是单单带得好,这分明是自身功力已臻化境!
北电戏妖,柏林最佳新人,实至名归!
王亮这台词大魔王的带动和无形指导下,整个剧组的表演水准水涨船高,演员之间的默契也达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。
一场戏是钢七连解散后,高城和几个骨干在操场默默喝酒。
没有太多台词,主要靠眼神和氛围。
开拍前,王亮小声对张果强和张一说:“强哥,译哥,等下咱们别刻意演悲伤,就想着……家没了,那种空落落的感觉。”
开拍后,几个人或坐或站,默默喝着酒,眼神放空,望着熟悉的操场。
没有一句台词,但那弥漫的失落、不甘和男人间无言的安慰,却浓郁得几乎化不开。
镜头扫过每个人的脸,记录下的都是最真实的情绪。
“好!过了!”康洪雷看着监视器,激动地一挥拳头,“就是这个感觉!你们几个,神了!”
这种默契也延伸到了戏外,拍摄间隙,一群大男人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。
王堡强经常拉着王亮对词,用他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,一本正经地念着许三多的台词,念到动情处自己先红了眼框,把王亮逗得不行,还得忍着笑陪他深沉。
张果强和段红喜欢比拼体能,动不动就在片场比做俯卧撑,每次都拉王亮当裁判。
王亮则一边计数,一边用他那登峰造极的台词功底,模仿体育解说员,把两人的比拼说得跟世界杯决赛一样紧张刺激,惹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“注意!注意!张选手已经突破五十大关!表情依旧狰狞!段选手紧随其后,气息平稳,不愧是老a出身!胜负难料,空气凝固!”
他这活灵活现的解说,常常让正在做俯卧撑的两人直接笑瘫在地上。
就连最严肃的邢佳冻,也被王亮带得偶尔会露出一丝破功的微笑。
有一次拍伍六一受伤的戏,王亮在旁边看着,等拍完了,他凑过去,模仿着伍六一硬邦邦的语气,对邢佳栋说。
“栋哥,你这血包位置不对,真汉子流血,得从眉骨这儿下来,才够劲儿!”逗得邢佳栋难得地咧嘴笑了起来。
随着拍摄深入,康洪雷导演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王亮了。
不仅仅是演技上的信任,更是对整个剧组创作氛围的把控。
有时,康洪雷对某场戏的处理有些尤豫,会下意识地先问王亮:“亮子,你觉得这场戏,这么处理节奏行不行?”
王亮总能给出精准的建议:“康导,这里情绪可以再压一压,留白多一点,让观众自己品,可能更有味道。”
或者说:“这里加点环境音吧,比如远处的车声,更能体现城市背景和人物内心的疏离。”
他的建议往往能直指内核,让康洪雷茅塞顿开。
摄影、灯光、美术等部门,遇到难题时,也习惯性地会找王老师商量。
王亮凭借着他从系统那里学来的、远超这个时代平均水平的综合知识,总能提供一些新颖又实用的解决方案。
他仿佛成了剧组的定海神针和万能顾问,有他在,大家就觉得心里踏实,再难的戏,好象也能啃下来。
时间在汗水、泥土和欢声笑语中飞速流逝;《士兵突击》在云南的拍摄接近尾声。
最后一个夜晚,没有拍摄任务,一群人自发地聚在宾馆的天台上,喝着啤酒,看着昆明璀灿的夜景,都有些沉默。
几个月的朝夕相处,共同啃硬骨头,早已让这群男人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。
张果强率先打破沉默,举起酒瓶:“来,敬咱们的戏妖亮子!没有你,咱这戏拍不了这么顺,这么牛!”
段红也举瓶:“敬亮子!下次有戏,还得找我啊,跟你对戏,过瘾!”
张一、邢佳栋、王堡强、李从等人纷纷举瓶,目光都集中在王亮身上,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不舍。
王亮看着这一张张被高原阳光晒得黝黑、却写满了真诚的脸庞,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。
他举起酒瓶,与众人用力一碰:
“敬兄弟们!敬《士兵突击》!能跟各位老师一起拍戏,是我的荣幸!这几个月,我学到的东西,比在学校几年都多!咱们这戏,一定能成!”
“一定能成!”众人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仰头灌下冰凉的啤酒,王亮看着远方闪铄的灯火,心中充满了对这部戏的期待,也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。